风桥

其惟春秋

🍉【GB】将军他清冷勾人且腰软

上一棒 @月色牵牛织鱼星 

下一棒 @白马饰金羁。 


温柔冷静少阁主x清冷端方勾人自知将军

00

“皇帝要杀你,大臣忌恨你,满朝都想你早点死。”我剥开暖烘烘的栗子壳,热气熏得眼睛疼,“要不你留这儿吧,我正好缺位夫人。”

01

破败的城门主楼上飘着残缺如血的战旗,沙场伏满倒下的兵卒,一身甲胄的将军伤痕累累脊梁却笔直,像要以身作碑立于万骨枯的城门前。

 

段宴衣服破了几处被血浸透,鬓发被冷汗浸湿黏在瘦削的下颌骨上,他倚着剑撑起身体,素白手指紧握着血迹斑斑的剑柄。

 

死守孤城弹尽粮绝早已是强弩之末,他以奇兵战术折了敌方大半兵马,现在敌军将领站在不远处打量困兽般看着他,像是思考什么时候上前挥刀才不会被垂死一击落得两败俱伤。

 

破空风声快到让人来不及躲闪,箭羽擦着段宴侧脸掠过留下细微的血痕,眨眼间没入敌方将领胸甲缝隙,他仓促回头,看见城楼上立着一道修长身影,还未作出反应,连绵不断的马蹄声震得地面嗡嗡作响。

 

援军终于到了。

 

02

花倾烈日,槐动熏风,我坐在墙头摘澄黄软杏,擦了两下丢进嘴里,冲院里的人说:“皇帝想杀你,我今儿听到他和右相商量。估计因为老皇帝那事,他们恨不得把兵权全握在自己手里。”

 

“你说过不再进宫了。”段宴坐在庭前练字,微风穿堂撩动他发丝勾着下颌看得我心痒。夏日热得紧,他一身藕荷色的简练青衣,束发露出后颈,曲线平滑流畅,看他一眼比抄三遍佛经都让我心静。

 

“你这人忒没劲,进去看看又无妨。”我翻身下来跃到他面前,熟门熟路拿起他放在案头买给我的糕点,“怎么说我也算你师妹,能不能给点面子?”

 

段宴落下最后一笔,将毛笔荡干净了放回笔架上,抬眼看我时含着温润笑意,锋利清晰的线条从下颌骨一路收进衣领,眼角泪痣让他看起来像一只自矜无害又心思难猜的猫。

 

“好,师妹。”他应下我对称呼的纠正,态度温和挑不出错,哪有半点传闻中冷淡肃杀的模样,若不是多年前见过他踏着满街血迹为平南侯府收拾后事的样子,我真会怀疑停风阁情报出了问题。

 

“别岔开话题,聊正事呢。”我努力正经,“我游历结束明日要回停风阁了。你有民心在身,他不敢直接杀你,记得提防暗箭。”

 

段宴朝我粲然一笑,真应了那句“常羡人间琢玉郎”,走在街上不知道要被多少手绢砸着,幸亏这人不常露面,不然白瞎姑娘们的桃花。

 

“好,知道了,谢谢师妹。碎玉楼出了新菜式,要去尝尝吗?”

“真的吗?快走快走。”

 

回府马车碾过路上小石子,车厢有点摇晃,我吃饱喝足被晃得昏昏欲睡,段宴从对面坐到我身边来,缎面衣料温凉,我抓着他衣袖攥在手里权当消暑的冰。

 

“师妹。”段宴体温凉,挨着我也不热,鬓边发丝蹭得我颈间发痒,我睁眼看他,他低着头梳理我袖口的流云穗子,手指偶尔蹭过我手腕,像矜持端庄却不自觉黏人的猫,“还会再见面吗?”

 

我不忍心说我小师妹就是和她旧情人再次见面才牵扯出斩不断理还乱的孽缘,抬眼见段宴眉目秀丽又清远,高束的发让他看起来冷冽又意气风发,我莫名有点口渴,移开视线点点头:“会的。师兄你人挺好,命数会眷顾你。”

 

多年前我下山买年货,撞见年少的将军府公子穿着银白毛领锦缎披风迎风而立,身形修长挺拔,在众人惶恐退散中踏着满地血迹朝平南侯府走去,不顾满街复杂视线为其收拾后事,敛眉的神情沉静又哀伤。

 

漫天素白中惊鸿一瞥,仓促得让人来不及回味。

 

段宴听完没答话,只是搂紧了我的腰,撩起窗帘看街上人潮拥挤,嘴型微动,话音轻得几乎转瞬即逝。

 

新皇登基,他贵为南境统帅,却说这世道太多好人都没被命数眷顾。

 

03

唉,早知道段宴会有这一遭,当初就该——好吧,回到当初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晚秋多雨,穿林打叶声不绝于耳。百里外京城因为他的死讯乱了三日有余,皇帝修书前来确认此事虚实。我围着火炉读完信顺手烧了,托师妹回禀,尚未查清,十日之内必给回复。

 

“师姐,咱们这么欺瞒天子不好吧?”师妹眼巴巴盯着火炉边的红薯,咽了咽口水。

 

我挑了个开裂流蜜的红薯给她:“我实话实说,哪里不对?行了行了,打发走宫里的人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一溜烟儿跑走,我站起身拍拍手,听到宫里人虚浮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撩开珠帘绕过屏风走入内室,把热好的药递给段宴:“师兄,这回你可算欠我一个大人情。”

 

段宴伤得重,厚实被褥堆在身后让他靠着坐起身,素白里衣领口大敞,狰狞伤口斜着躺在锁骨上。他重伤又发了几天高烧,瘦得锁骨深陷,能盛一汪清水,堂堂南境统帅居然透着脆弱如蝉翼的美感。

 

“多谢师妹,我、咳咳咳——”他没说两句就咳起来,浅淡笑意戛然而止,来接药的手在半空落下,手背上青筋微起,攥着床单的样子让某些画面不合时宜地在我脑中闪现。

 

他理顺了气接过药碗,药渍停在唇边被舌尖舔尽,我往他手里塞了颗糖炒栗子:“你之后要干什么与我无关,现在先把身体养好,我可是冒着大雨找了你一百多里地。”

 

我向来不信神佛,那晚在荒地里找到还剩一口气的段宴时差点跪下感谢上苍,紧接着这人咳出几口血沫,我抱着他衣袖霎时被血水浸透,他闭着眼靠在我肩头,下颌瘦得硌人,气若游丝:“师妹……”

 

荒地里冷风呼号,偶有银白闪电扭曲着贯穿夜空照得他面如纸色,脉搏快到几乎与雨声同步,不知是我的还是他的。

 

段宴咬着半边栗子递过来,眼尾一点红带出无边风情,点点头随即用眼神催促我咬去剩下半边栗子,像只献宝的猫儿。

 

满室暖意旖旎,新婚燕尔的荒唐想法一闪而过,好像我和他在晦暗不清的未来里偷一点聊以安慰的片刻安宁。

 

“我该怎么回复宫里那位?”吃完半颗甜到发腻的栗子,我避开他的伤口搂紧他,贴在耳边问,自觉给足了暗示,“你应该知道他想听到你的死讯吧?”

 

段宴在我怀里想必被锢得有点难受,但也没推开我:“如实回复就好。”

 

暖意翻腾在经脉里横冲直撞,搅得气血上涌,我沉默着搂紧他,隔着他伤痕累累的胸膛感受微弱有力的心跳,他在万般寂静里讨好似地亲吻我颈侧,难得软了嗓音似是讨个商量:“师妹——”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他若是就这么“死了”,南境边防的百姓和将士们会失去主心骨,满眼权术的皇帝不知要做出什么荒唐事。

 

段宴裸露在外的皮肤被热气熏得发红,像滚落胭脂堆的玉,话本里的妖精也不过如此。我松开他的腰,顺手端走药碗:“你的决定我又不阻拦,休息吧,我晚些时候来看你。”

 

五更天时分夜间冷霜融化顺着屋檐滴滴坠落,节拍像寺庙的钟声,段宴把咳嗽声压在被子下,怕隔音不好吵醒其他人,我进门时正看见他忍得一颤一颤,单薄里衣下蝴蝶骨不断起伏。

 

“咳咳……我吵着你了?”他朝我伸手,我顺势坐在他身边探他额头温度。

 

“没有,我没睡着。”我将他连人带被子抱住,下巴搁在他肩头,他瘦了太多,肩膀甚至有点硌人。

 

窗外水滴声不断,屋里暖意熏人醉,我一宿没睡此时反倒泛起困意,靠在段宴肩头眯着眼,他青丝未束,墨黑长发和苍白肤色形成对比,像困在锦绣堆里的憔悴美人。

 

“我很久之前就见过你了。”

 

“是么,”他侧过身将我拢进被子里,“什么时候?”

 

“你去给平南侯收拾后事时,我在大街上见过你一面。”我困得厉害,声音也轻飘飘的,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

 

段宴的手颤了颤,抚上我的后颈手指穿过发丝取下簪子:“那我们真的见面很早。”

 

“是啊,我当时就想,这人胆子真大。”他颈间有药草香,我贪恋便探身去嗅,埋在他肩窝里,把玩垂下来的一缕头发,“是难得的良臣啊,可惜世道太乱,生不逢时。”

 

他吻在我额头,我便没有接着往下说,避开他伤口抱着他沉沉睡去。

 

04

皇帝修书一封接着一封,来送信的人都要跑断腿了,第八日我终于在使者恳切目光里提笔回复:据线人回报,尚且活着。

 

深秋山上冷,夜间屋檐覆盖一层薄霜,我坐在檐上喝到第三壶酒时背后有轻微响动,身法灵巧一听就知道是段宴。他挨着我坐下,见我没理他,伸手来拿酒壶:“给我一口。”

 

“不行。”我侧身躲过,“伤好了吗就跑上来吹风,还敢喝酒,嫌自己伤得不够重是吧?”

 

他知道我在生无解的闷气,解开毛领披风连带着我一起裹住,手指屈起蹭了蹭我的脸,哄小孩一样:“不生气好不好?”

 

我点着他额头拉开距离:“什么生气?谁生气了?”

 

檐上冷,我们回了房围着火炉坐下,炉边有他提前烤好的红薯和板栗,我捡了颗板栗剥着,壳里冲上来的热气熏得眼睛疼:“他们都想你死,要不你留这儿吧,这儿缺位少阁主夫人。”

 

段宴解了外衣俯身来吻我,里衣贴着他深陷的腰窝和塌下去的身段,灯下美人尤为绝色,他长发未束,垂眸抬眼间像月下兰花成了精,清冷又妖异。

 

“段宴、段宴!你——”他解我衣带,我匆忙去拦,覆在他手背上的手盛住冰凉的水滴,我惊诧抬眼看他,看见不近人情的丹凤眼眼尾红得像胭脂。

 

我们同时陷入沉默。

 

他靠在我肩头没说话,温热吐息洒在我颈侧。如果我们之间隔的是权力名利倒不足为惧,可惜隔的是山河百姓,我没法拦他,他也没法留下。

 

檐上薄霜簌簌滑落,屋里暖灯温帐熏着不可说的心意在翻滚,我又想起策马远去的小师姐,可幸的是我与段宴之间并无亏欠,情路简单明了,仿佛挥袖就能斩断。

 

我偏过脸去吻他,段宴攀住我后颈将我往床上带,热切的吻将清冷的人化作一捧春水,我咬着他耳垂轻声笑道:“不必等候,不必愧疚,我又不是小师妹那样的痴情种。”

 

段宴眼泪掉得更快,这是我头一回见他哭,褪去满身甲胄的将军内里清冷温柔又敏感,我抬手抹去他眼角泪光,贴上前吻他:“如果你答应和我偏安一隅,那就不是我喜欢的段将军了。”

 

他闭着眼与我静静相拥,檐上霜片片滑落像在计数时间,良久他再度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缕烟:“你说你三月下山游历来京城找我,那城楼上救我的人是不是你?”

 

夜风拍着窗,满天乌云裹着黄沙似乎重现我眼前,他的身影像荒芜战场上立着的一柄长枪。

 

“当然是我,除了你师妹谁还有这么好的箭术?”我勾着笑音贴在他颈侧,“你可别再说话了,你再说我可能就不想放你走了。”

 

 

第二天一早段宴下了山,我倚在门口目送他远去,回头时冷不丁被我师父吓了一跳:“您干什么?”

 

“这么舍不得怎么不跟着去?”他裹着件长袍向远处张望,长发未束披在肩头,懒洋洋地问我。

 

“他不会为我留下,我也不会为他下山,您不也一直在等大师姐?”我关门赶人,“且看吧,来日有缘再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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